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裁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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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[原创]逃离 |
作者 :裁子
| 日期 : 2005-01-14 18:47 | 阅读数: 664 |
当老Z笨拙的身躯一次次从面前的栅栏式围墙无功而返的时候，我不禁想起了朱自清那篇著名的《背影》里的父亲。肥胖年迈的中年人要越过的是车站月台，而老Z面对的是篮筐高的学校围墙。他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，我正想找点儿什么诸如“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”之类的鼓励他，突然发现一保安正沿着操场跑道从黑暗中杀过来，我吓得像吞了把刀子，双手使尽吃奶的气力往正尝试再次翻越围墙的老Z屁股上一推，口中喊道保安来啦。这当口老Z的屁股受到大力支援有如神助，只见他右脚在墙面一蹬，双手在墙头支撑，整一个鞍马运动员姿态，一下子越过了墙头，然后消失于苍茫夜色中。如此身轻如燕
堪称空中飞猪。保安沉稳的脚步渐渐逼近，他大概还没发现蹲在黑暗墙角的我。说时迟那时快，我仿佛得到了武侠小说中的轻功“梯云纵”，三下两下就爬过了那堵围墙，在墙头那一瞬，我看见保安叔叔高大威武的身影轮廓越来越清晰，他的身后是一栋栋灯火通明安静肃穆的教学楼。
多年后我在灯影迷乱喧哗骚动的酒吧里等待老Z，回忆着当年我们逃离那所封闭式学校。这些记忆的盒子被封锁了好久，深埋在每日忙于应酬的假面下。酒吧的喧闹依旧，只是我在朵朵烟圈里，又陷入回忆中。
终于来到了墙的另一边，我和老Z望着对方稚气洋溢的脸都兴奋不已。昏黄的路灯映出我们斜长的影，紧贴着空荡寂寥在冷风中冰凉的街道。我们不约而同回头望了望那堵沉默的围墙，它是一道将我们与现实世界隔离的禁止的符号，在墙里面巨大的监狱我们生活中的一切都沿着既定的轨道蜗行。
我们漫无目的地游荡，尽情享受从乏味的生活中突围的快感。掏出烟和打火机，蹲在路灯下默默抽着，那呛鼻的刺激味道，在我的心间盘旋。老Z炫耀他吐烟圈的本事，吐出一个个饱满绚丽的蓝色烟圈。然而，我看见再美丽的眼圈也会被无情的风无情地吹走，魂飞魄散，不见影踪。是否我们的人生就是一个迷幻的谎言，再美丽也会被拆穿，再绚烂也会消失不见？
深秋的晚风中已能嗅出些寒冷的味道，我们开始在寒风中瑟缩。于是我们翻遍了口袋中的硬币，换来几罐啤酒，我记得老Z拎着易拉罐叼着即将熄灭的烟头，突然扬起头，像个革命烈士般豪情万丈地喊“凡是不允许的，我们都要做！”极其幼稚的样子。
想起这些的时候，我的嘴角渐渐浮上一丝微笑。酒吧里烟雾弥漫鱼龙混杂，让脑袋云里雾里，昏昏沉沉。老Z还没到，我却惊讶地察觉已经灌下去不少酒了。朦朦胧胧的醉意笼罩下，我的脑海断断续续地浮现当年的那次逃离。如今，我们逃离了学校的常规生活，却踏入了一个更加常规无聊透顶的社会。日复一日被冲刷着的锐气，还能再现逃离的壮举吗？
听不见回答。我黯然举杯，默默对年少致敬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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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回复人：城市骆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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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时间：2005-01-20 23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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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回复人：裁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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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时间：2005-01-21 18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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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回复人：茶叶末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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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复时间：2005-05-03 23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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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逃离了学校的常规生活，却踏入了一个更加常规无聊透顶的社会。”这一句非常喜欢，很经典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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